2006/12/13

Re:寫下就是永恆

在不同的時間點,不同的地理位置上,如果彼此相遇,恐怕我會覺得,你是一個沉默又無趣的人,只會無神地望著前方,又或者低頭書寫。而我想你也會認為,我是一個成天把自己關在房間裡,關在幻想裡,一個對什麼事都無動於衷的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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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說,「有時候,我認為我永遠不會離開道拉多雷斯大道」。我很難想像你在什麼心情下,說出這句話。可曾猶豫過?可曾認真且情願地確信過?
當你進了道拉多雷斯,這輩子便注定在那裡生根。但卻不長不出一顆芽,不論是一個家或是一個多采的人生。我說的對吧?

對於一個一直是你的生活工作的地方,你看不出任何改變的可能。在習慣的作息中,你的內在已經找到不太舒適但尚稱安逸的落腳地。它已經習慣這一切,習慣在某個時候、某個地點活動。你不能想像,改變會對它造成多大的震撼?尤其你的憂情,你的目光、感受與思緒中所習於對話的這一切,也都將因此而翻轉。

而我又想起,那些曾使你雀躍的事物:熱情的文字、疾首的批判。它們去了哪裡?那裡面的你又去了哪裡?這麼說,可會激起你一點不捨與惋惜之情?

~~~

歌頌吧!
你青春的歲月,埋葬的熱情。

成熟的人生,只求穩定──
穩定的收入、穩定的付出、穩定的作息、穩定的情感,
頂好也有,穩定的休閒,穩定的笑容。
平凡如我,
只需看向務實的能力,認清自己的位置。
那些熱情與理想,
僅僅曾經懷抱,也就不枉此生。

在──
街頭的流轉間、螢幕的變換間、閒談的停滯間,
茫然瞬逝的思緒,再也不知所為何事。

而你,
親愛的你,
仍在你幽暗的閣樓桌角裡,不倦地振筆疾書。

~~~

我堅信,在你的心裡也曾含糊地幻想,一個不奢望實現的夢:在道拉多雷斯的上空飛翔。
在那天空中的你,凝視著人們,人們也緊緊跟隨你飛翔的身影。
你專注於道拉多雷斯的每一寸土地、每一間屋子、每一條過道上發生的蒜皮大小的事情。你試圖看進每一顆生命的內心,感慨著每一個沒沒無聞的特殊。

但你瞧瞧,底下的人們是怎麼議論的:
「唉呀,那不就是FP嗎?‧‧對呀,他不是V先生的會計嗎?聽說他在那裡做了幾十年,不過好像也沒什麼特別的。‧‧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?‧‧難道他想出名想瘋了不成?就憑他那張臉,也想?他這個人啊,實在看不出有什麼不同。‧‧在辦公室裡一點也不起眼,又不是什麼能說善道的能士,不過就是會一點兒算數,能耍一下小筆桿,從沒聽說他在哪方面有什麼獨樹一格的才能。‧‧我聽說他還是個老單身呢,好像也沒有跟誰交往過。‧‧可憐喔,這個瘋了的人,到了這把年紀都不曾體會過戀愛甜汁。‧‧真不曉得他的晚上是怎麼渡過的?‧‧是啊,我從來沒看過他晚上出現在酒吧裡。‧‧對呵,我也沒看過參加過什麼聚會。他好像只會去餐館用餐呢。‧‧對,我常在那家餐館看到他一個人用餐,餐畢,他會低頭在一張小紙上塗寫很久,也不知道他成天在想什麼。‧‧哎喲,像這樣的怪人八九成是有問題的,難不成他是‧‧嘿,我可不知道哦,那可是你說的唷‧‧也許就是因為他的生活太無趣,不見朋友,又沒有女人,也沒有家人,腦子可能摀出了病,才會以為自己能飛天遁地什麼的,跑到那兒去丟人現眼了‧‧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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